政 府 千 萬 別 學 中 國 功 夫

(2000/3/18登在自由時報)

曾在自由時報看見中視新聞主編賴小姐所寫的文章「冷眼看新政府的權力運作」。她對中國官場功夫的認識與描述,真的是入木三分,讓我十分的佩服!也讓我深深的體會為什麼中國無法成為真正的強國與中國國民黨所以失去政權的原因。

然而,令人困惑的是賴小姐竟然似乎相當肯定、甚至佩服這樣的中國功夫,她說「這種功夫值得新官們細細體會」。言下之意好像期望新政府要趕快的迎頭趕上,以免跟不上原有的國民黨政府。到底她要說什麼?但願她是在反諷!還真讓我費思量。同時心中惶恐不已,祈願新政府可千萬別看齊、沾染上那種惡習,因為那套中國功夫才真的是會禍國殃民的啊!但願是我會錯了她的意旨。

中國的官場功夫,照賴小姐的看法,是一種精緻的藝術。既言藝術,應該會令人看了有一種美感,愛不釋手才對。然而,賴小姐所介紹的傳統官場「有前台和後台之分,前台面對民眾…態度親切,開口對不起,閉口謝謝你。後台…是真正的權力中心…鬥爭在這裡進行。」換言之,就是表裡不一的虛偽或做作,一點都沒有美感,臭不可聞,令人厭惡、噁心。怎能叫藝術?何精緻之有?

既然這種官場現象「當官的…關係最重要,能力其次。…逢迎排合,歌功頌德,欺上瞞下,推三阻四,…奴才…巴結。」為了逢迎,可以「殺了兒子、煮熟奉獻…自宮變性邀寵…指鹿為馬…搞…把戲。」有何值得與唐山割捨一切的台灣移民羨慕、肯定與學習之處呢?

國府、國民黨將之全套搬來台灣,結果「經過這種權力關係的淬鍊,當官的…比較含蓄、靈敏、細緻,善於揣摩上意,長於維持團結和諧(官商勾結?升遷有長官提攜,出事有同僚掩護的共犯結構?),懂得前台與後台的分野,官樣十足…」的中國功夫,為什麼會是新政府團隊應該參考的呢?

如所引喻「平劇中的動作,像拂袖、皺眉、瞪眼、沈吟、走路、眼神、語調,無一不有蘊含…拉扯推讓之間,要恰到好處,才不會傷了和氣。」做政治真的要這樣表演嗎?豈不是太累了嗎?豈不是浪費精神與精力嗎?沒有能力、只會搞關係,沒有本事、只會逢迎,正所謂醜人多作怪也!「不發一語,就傳達了訊息,達到了目的」固然是一種功夫,但也常常鬧笑話、表錯情、會錯意啊!事關國家大局,怎能玩這種捉迷藏的遊戲呢?

從情緒傷害的角度來看,「表裡不一的虛偽或做作」、「逢迎排合,歌功頌德,欺上瞞下,推三阻四,…奴才…巴結。」其實是急於掌控、過份輸不起的表現,這是低E.Q.的標準現象。所以會這樣做,因為他是自卑感嚴重的人,不能肯定自己,甚至過份在意別人的反應。為了求得別人的肯定或讚賞,總是想辦法討好別人,甚至行事不擇手段以求取名利。難怪這種人常常無法做到實話實說,甚至不敢說 "不"! 到了這個地步,人格已經嚴重被扭曲,情緒傷害就更加嚴重了。

聖經說:「你們的話,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若再多說,就是出於那惡者。」(馬太福音五章37節)真是一語道破人性的軟弱。那些最先進的國家,其為政之道正是出於這個原則。仔細想想,中國的官場功夫其實正是中國政治的致命傷也。

新政府方上任兩個禮拜,權力的運作確實生疏,常有「凸槌」之處,確是實情;但是其「單純、明朗、效率,甚至有些粗魯(不轉彎抹角、逢迎巴結)」,豈不正是真正為民服務的政府所應有的表現嗎?新政府官員「不習慣有前、後台之分」豈是罪過?誰說這叫分寸?再說「妝未化好,幕已拉開,台下愕然,台上慄然」豈都是他們的錯?想想看,是誰那麼沒風度,人家還在化妝、就把幕拉開,急著偷窺或意欲讓人「春光」外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