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 楣 的 『 四 』 !
 

曾見報載:國民身份證九十年改頭換面,小標題:字號末碼也不再出現「四」。內容說到,對於很多民眾所忌諱的「四」字號碼,以後也將由電腦自動篩選,不會再出現在身分證的末碼上。讓我看了,感慨無限,不勝欷噓!還好第二天的報紙又說,字號末碼闢開「四」的想法轉趨審慎,將調查因此改號的案件比例後再定案。

大家都知道,內政部之所以會有這種計畫,正如所述是因為有很多民眾忌諱「四」字。忌諱從何而來呢?因為「四」字跟「死」字聽起來很相像,只有聲調(第幾聲)不同而已。有時感覺我們的民眾還真迷信,硬是要把不同的字、聲調也不同,為何要把它視為相同來嚇唬自己呢?為什麼不把它視為天官賜福的「賜」字,不是很好嗎?可悲的是連內政部這種政府的高級單位,不但不能教導民眾、矯正錯誤的觀念,事關身份證這種重要的證件,竟然屈從無謂的忌諱,實在是不像話!難道將來像門牌號碼、汽機車牌照號碼等重要號碼,也都要比照辦理嗎?真是匪夷所思!

事實上,照我的研究,「四」字不但跟死毫無關係,甚至還是一個吉祥的數字。原來在漢文化裡面,「四」跟「八」是代表完全的數目字。不相信嗎?你看,幾乎所有跟「四」有關的成語都是好話。像四平八穩、四維八德、四面八方、四通八達、四海一家、四海昇平、四海為家、四海之內皆兄弟、四兩撥千金、四時八節,還有四處、四方、四季、四極、四周、四書等等;有關八的片語有八面玲瓏、八面美人、八面威風、八拜之交、八街九陌、八荒九垓、八斗才、四象生八卦、傳統的樂隊叫「八音」,皇帝的舞樂叫八佾、八仙、八珍、八字、八旗軍、八段錦等。另外還有福佬話的四正(方方正正,為人正派)、四界(到處)、四配(非常匹配、)、姑表四thin7(忍讓)等都是。雖然也有不很吉利的字句,像:四分五裂、四面楚歌、四不像、八花九裂,但跟「四」或「八」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暗示,反而暗示「四」跟「八」是完全數而已。

最有意思的是福佬話的四配,通常是指戀人或夫妻之間,有如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等完美的配合而言;這時候發音是唸第三聲「su3~跟"賜"字相同」變第二聲唸ㄙㄨˋ,故常被誤寫為「速配」,意義全失矣。事實上,「速配」反而會讓人誤會是感情衝動、沒有深思熟慮的一見鍾情,常常會帶來悲劇結束。速配的婚姻如能達到像四配的夫妻一樣水乳交融,那真是邀天之幸啊!

還有福佬話跟客家話的「不八不七~put tap put chhit」,至今大家還莫衷一是、不知道要怎樣寫,有人寫成「不達不齊」,我認為錯了;而達字念tat,齊字念che5,發音也不對。其實,「八~pat」字唸成「答~tap」音,是因連音的果效造成的。因為前面的「不」是入聲字put,尾音的t,代替了「八」字pat的子音p;同時,第三個「不」字的子音p,則代替了前面那個入聲字「八~pat」的尾音t。換言之,「八」字的拼音由pat,變成了tap,念起來就是「答」音了。

所謂「不八不七」的意思就是不像樣子,因為既不像八所代表的完美,連差一級的七都不像;沒有達到八所代表的完美,連差一截的七也沒達到。這跟「不三不四」的意思完全相同,亦即不像四所代表的完美,連差一級的三都不像;沒有達到四所代表的完美,連差一截的三也沒達到。不知你以為然否?

如果「四」跟「八」一樣是代表完美,還有需要因為聲音聽起來像「死」字,就忌諱、害怕、討厭它嗎?明顯的,這牽涉到意識型態,表示我們是被「死」這件事嚇怕了,因為一旦死神臨到,再疼愛的人也要說再見,再多的財產事業也要撒手,沒得商量,毫無情理可言。從情緒傷害的角度來說,死是人生最大的失控,最令人傷感的事。所以,會產生對「四」這個字的忌諱,是非常無奈的期待,期望不要聽到「死」這個字,甚至相關的發音,以免心驚膽戰而已。

事實上,死字許多時候也只是代表非常、極其、等意思,像死忠、死硬派、臭死了、愛死了、辣死了、酸死了、衰死了、酷死了…等,這些死字幾乎天天都聽得見,說的人沒有忌諱,聽的人也不以為意,為什麼反而要誣賴代表完美的數目字「四」呢?冤枉啊,大人!

依我的看法,怕死就是情緒傷害輸不起的心理現象,因為死是最可怕的失控也,你相信嗎?事實上,自古人生誰無死,這只是大自然的現象而已,忌諱、害怕就躲得了嗎?不忌諱、害怕就一定會比較快遇上死嗎?人人都知道,其實是毫無根據的,何必自己嚇自己呢?